芸淡風輕

她撐著傘, 獨自默默地走在下著雨的街頭, 華燈初上、人車喧囂和冬日的冷冽都沒能進入她的心田, 只是任由思緒緩緩地在心底流動著...

這一次她選擇用沉默來面對, 不再爭吵、沒有吶喊, 只是轉過身去, 靜靜的, 走入雨中,
感冒帶來的疲憊讓她的腳步略微顯得有些沉重, 而那種感覺正是她此刻的心情最好的描寫.

她需要時間來釐清心底雜沓紛亂的問號, 她知道, 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她穿越這場困境, 包括他.
她也知道, 她可以選擇那個 easy wayout: 起身離開, 就這樣放下這一段感情...

她問著自己, 郤沒有答案.

輕輕地掩上窗扉, 她把週遭的一切摒棄在外, 不再言語, 唯有如此, 她才能真的關上向外探求的門, 進入自己心靈最深處的那個密祕花園...

手上傳來溼冷的感覺, 低下頭來才發現, 不知在何時, 雨水已悄然滲透了進來, 沿著老舊的傘骨滑落, 這才浸溼了手掌的邊緣, 順著往下看, 鞋子也禁不住雨勢和路面的積水, 早已溼透了, 然而, 她郤全然沒能及時察覺, 淡然一笑, 笑自己.

抬起頭來, 她又回到心裡的世界, 如果在此刻有人正視她的雙眸, 或許可以看到她眼底的迷霧, 一種厚重深邃到足以淹沒一切的迷濛.

往事如微風般輕輕撫過她的身畔, 不若往常, 那一幕幕的記憶被剝離了喜和悲, 就像是看著一場沒有字幕也沒有配音的默片, 她心底慣常響起的音樂和歌聲也在這時停歇, 只是靜靜的, 看著.

她堅持地、一步步地走著, 走在沉緬的心情小路上, 忘郤曾經的起落, 只是細數著那些一度盛開的喜怒哀樂和聚散離合, 不問是非對錯和得失, 只是堅持地、一步步地走著.

她知道世間種種不能強求, 而在經過幾段感情之後, 她明白相愛和相處是不一樣的議題.
她很清楚自己是那種不能把問題放在眼下的人, 那只會讓自己深深陷入泥沼之中不能自拔, 郤完全得不到答案, 或著找到解決的方法.

用盡最後的力氣, 她走回家門, 褪下被雨打溼的衣物, 站到蓮蓬頭下, 讓熱水在身上流洩著, 試圖慢慢地恢復體溫, 然而顫抖的雙腳已不堪支撐, 只能緩緩地坐了下來...

她知道她不能改變任何人, 只能調適自己的心去面對世界、去和他相處, 但是她累了, 也倦了, 連再開口的氣力也不剩了, 所以她沉默了.

他不像她那般的心細如絲, 相處時也甚少刻意掩飾, 只要一個眼神, 她就能看見背後蘊含著的心思.
她懂得, 大半的時候, 她會選擇包容和配合, 盡可能地在不破壞相處的氣氛下稍稍點他一下...

她清楚知道, 如果再重來一次, 她還是會和他走上這條感情的路, 她並不後悔, 只是, 在這段感情的路上, 她常常是寂寞的.

已經越來越多的時候, 他就坐在她身邊, 但當她轉過頭去望著他時, 她郤有種陌生的感覺, 彷彿他和她之間有著遙遠不可及的距離, 她感受不到他心底那份屬於愛情和關懷的溫熱.

看著他的側面, 她知道他的心思已經完全沉迷在他熱切專注的那件事上頭, 連她也被他遺忘了, 她的嘴角輕輕地牽動了一下, 笑了笑, 轉回頭來, 心思不經意地飄向遠方.

她為此向他抗議過許多次, 郤總只能維持一些時日, 然後又回到原樣, 這一次她選擇用沉默來面對, 不再爭吵、沒有吶喊, 只是轉過身去, 靜靜的, 走入雨中, 不再向他表達她心底的感受, 不再讓情緒控制她的心思, 獨自一人走出去.


或許, 風之女的她, 適合自由的陪伴.